当地时间10月19日,以色列对加沙地带多处地区发生空袭,从北部的加沙城到南部的拉法。北部的小田医院一天内收治了 24 具尸体和 74 名伤员。努塞拉特难民营中部的一个帐篷遭到袭击,造成六名平民死亡。这是自10月10日以色列和巴勒斯坦伊斯兰抵抗运动(哈马斯)开始在加沙地带执行第一阶段停火协议以来最血腥、最暴力的一天。以色列和哈马斯互相指责对方违反停火协议。目前两国正在埃及举行紧急会谈。美国总统唐纳德·特朗普也表示希望停火“非常和平”。 “以色列和哈马斯都在测试特朗普和平计划的‘灵活性’。”以色列高级政治家、前总统亚伯拉罕·伯格对《中新周刊》表示,虽然这些零星的暴力事件不太可能导致新的全面冲突目前,冲突双方都在测试自己能在多大程度上获得美国总统的支持。他还强调,对于以色列来说,“在最后一名人质的遗体归还之前,人质的释放不会完成”。亚伯拉罕·伯格的父亲是约瑟夫·伯格,被认为是“以色列之父”之一。伯格家族的两代人在议会中担任席位已超过半个世纪。亚伯拉罕·伯格在过去70年里领导了世界上最大的犹太组织,曾担任以色列议会议长,并于2000年短暂担任以色列临时总统。他是奥斯陆和平进程的关键推动者,但被极右极端分子投掷的手榴弹炸伤。 10月19日,伯格接受《中国新闻周刊》专访。与大多数以色列和平活动人士不同,伯格认为以色列应该遵循特朗普的和平计划,国际社会应该合作。 “我知道关于特朗普先生的和平计划存在很多争论,但是伯格说:“重要的是,国际社会必须继续关注加沙问题,并认识到如果撤军(重返战争),双方都会损失惨重。” 亚伯拉罕·伯格 图片/采访者证明了特朗普和平计划的“灵活性” 《中国新闻周刊》:加沙第一阶段停火开始。此前被哈马斯扣押的所有幸存人质 已获释,但以色列继续在加沙开展军事行动。以色列和哈马斯互相指责对方违反停火协议。这是否意味着战争还没有结束?您认为这是否证明以色列政府有可能再次对加沙发动大规模军事行动?伯格先生:我们仍处于停火初期,因此很难评估我们处于哪个阶段。会是结局吗 过去两年的战争或一场将持续多年的战争即将爆发?我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以色列和哈马斯都在考验特朗普和平计划的“灵活性”。哈马斯旨在测试自己能在多大程度上获得美国的理解。以色列将尝试看看能在多大程度上获得特朗普总统的支持。以色列首先必须强调的是,在最后一名人质的遗体归还之前,人质的释放不会完全。将所有人质的遗体带回家并给予适当的安葬与释放所有活着的人质同样重要。因此,在大多数以色列人看来,无论特朗普总统声称什么并不重要,事情还没有结束。不过,这并不意味着有人支持政府在加沙恢复大规模军事行动。这是政府中一些极端分子的观点。寻找重启运营的借口很容易,但这种做法不会得到政府的支持。公众或国际社会特别是特朗普总统的认可。我们不知道特朗普究竟在想什么,但对他来说,至少目前来说,如果加沙不停火,他的整个中东政策就会失败。这不仅错失了自称“和平主义者”的机会,而且还让他自己的家庭和美国失去了大量潜在的经济利益。总体而言,加沙局势未来的发展并不取决于以色列与哈马斯关系的变化。更重要的是以色列和美国这样的中间人之间的关系。 《中国新闻周刊》:以色列目前处于深度国际孤立状态。以色列是如何来到这里的? Berg: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涉及多个驱动因素。首先,自1948年建国战争以来,以色列一直与中东邻国,特别是巴勒斯坦人,为争夺同一片领土而交战。其次,定居者流动具有重大意义在过去的半个世纪里,它极大地塑造了以色列的政治议程。随着定居者继续在西岸增加定居点,这已成为以色列境内的一场政治游戏。定居者及其支持者出于自身利益反对与巴勒斯坦人达成任何协议。第三,2023年10月7日哈马斯暗杀事件给以色列造成了巨大创伤,以色列社会认为复仇是必要的。随着战争的进展,内塔尼亚胡政府利用这种复仇情绪来为他在加沙的暴行和清洗巴勒斯坦人的政策辩护。我相信,接下来发生的不是以色列的“报复”,而是其愤世嫉俗、冷血地推行自己的意识形态政策。除了上述三个内部因素外,还有外部因素。近年来,越来越多的西方国家背离了传统的“自由民主”价值观。在此背景下,以色列的民粹主义浪潮与欧洲或其他国家的趋势没有什么不同。e 美国。这些因素结合在一起,缓慢而猛烈地改变了以色列社会。但当以色列真正在加沙地带犯下罪行时,我们看到了国际社会对以色列的巨大压力。这种压力在1948年以来的巴以冲突中从未出现过。以色列在2023年之前拥有的令人难以置信的国际声誉,发达国家、高科技国家、安全国家、创新国家的形象,一切能想象到的美好形象,一切都消失了。如今,在许多人眼中,以色列是全球的贱民、“种族灭绝罪犯”。我无法判断这种说法是否正确,但毫无疑问,这就是以色列现在的“国际品牌形象”。 10月19日,加沙地带东部汗尤尼斯遭到以色列袭击。图片/视频 中国和平进程如何被“压垮” 《中国新闻周刊》:以色列和巴勒斯坦自1948年以来就没有和解的机会吗?伯格先生:我认为实现与苏奇纳人和平共处有三个窗口。第一个窗口期是20世纪70年代末,以色列与埃及实现和解,埃及成为第一个正式承认以色列的阿拉伯国家。然而,以色列只是将这一协议视为实现“长期停火”,并没有借此机会促进以色列社会与阿拉伯世界的大规模和解。我们浪费了这个机会。第二个窗口期是20世纪90年代的奥斯陆和平进程。 1993年签署的最初《奥斯陆协议》是一个临时解决方案,本应在过渡期后由有关被占领土和巴勒斯坦人地位的最终谈判所取代。然而过渡时期,以色列总理拉宾被极右分子暗杀,美国总统克林顿则忙于处理莱温斯基丑闻等内部问题。我不想批评P巴勒斯坦领导人阿拉法特,但底线是三位主要领导人在这个过程中“消失”了。于是,临时协议就成了延续至今的“长期协议”。第三个窗口期始于特朗普总统在其第一任期内开始推动的《亚伯拉罕协议》。 《亚伯拉罕协议》最初是一项旨在实现以色列与阿联酋、巴林和摩洛哥等国关系正常化的协议。事实上,他忽视和回避了作为阿以关系核心问题的巴勒斯坦问题。但2023年10月7日之后,参与这一进程的任何人都将无法忽视巴勒斯坦问题。一些阿拉伯国家开始将巴勒斯坦问题视为与以色列实现关系正常化的先决条件。在此背景下,特朗普最新的“20点和平计划”至少填补了《亚伯拉罕协议》中缺失的巴勒斯坦“拼图”。这可能意味着一个新的窗口来重新解决巴勒斯坦问题。 《中国新闻周刊》:您提到的“第二窗口时代”期间,您曾担任过以色列议会议员、总统甚至以色列总统。您是工党和执政阵营的关键领导人之一。但就在您当选总统几个月后,第二次巴勒斯坦起义爆发了。那几个月里发生了什么?发生了什么?悲剧为何无法避免? Berg:这个过程非常复杂,很难解释。我想强调的是,奥斯陆进程固然给以色列和巴勒斯坦双方带来了希望,但也刺激了双方反对派的行动。 1994年2月25日,即《奥斯陆协议》签署六个月后,以色列定居者在西岸希伯伦杀害了29名巴勒斯坦平民。巴勒斯坦武装分子以自杀式爆炸予以回应。这引发了暴力浪潮。在此期间,以色列极右翼分子暗杀了易总理1995年,扎克·拉宾还杀害了数十名参加和平运动的以色列人。坦白说,拉宾以后的以色列领导人在这个过程中并没有发挥出应有的作用。首先,继承拉宾遗产的工党领袖佩雷斯在选举中输给了因一系列阴谋而开始退出奥斯陆进程的内塔尼亚胡。 1999年,工党再次赢得选举,巴拉克总理试图强行推动和平进程。当时,阿拉法特总统已向巴拉克明确表示,举行峰会的时机还不成熟,但巴拉克表示,“我们必须举行峰会”。 2000年7月,巴拉克、阿拉法特和克林顿在戴维营会面。但那是克林顿政府的最后时期。他深陷丑闻,没有专注于解决以色列-巴勒斯坦问题。当然,仓促的峰会以失败告终。但最糟糕的细节是,巴拉克从戴维营回来后宣称他在这个星球上“没有伙伴”通往和平的道路。它本应控制着巴勒斯坦和以色列之间的一艘“和平船”,但排除了与巴勒斯坦人继续对话的可能性。最终,2000年9月28日,时任以色列反对派领袖阿里尔·沙龙挑衅地进入耶路撒冷圣殿山。这是“第二次巴勒斯坦起义”的直接导火索。从某种意义上说,双方的极端分子都“成功了”。除了和平进程领导人的无能之外,外部环境的变化也不容忽视。奥斯陆和平进程的最初背景是柏林墙的倒塌、北爱尔兰问题的和解以及其推动的南非种族隔离政权的垮台。然而,2001年9月11日事件之后,西方世界的主要问题从建设和平转向了战争。奥斯陆进程随着新时代浪潮的消亡也就不足为奇了。中国新闻周刊:关于以色列的战略面对失败,一位接近政府的以色列官员在接受《巴伦周刊》采访时表示,以色列缺乏长期的外交和安全战略,不断面临新的冲突和安全威胁,因此以色列唯一的反应就是“继续战争”。你同意这个解释吗? Berg:确实如此,但过于简单化了。以色列的问题是否在于它在国内从未进行过适当的战略磋商,更不用说与外界或巴勒斯坦人进行对话了?以色列在该地区生存的一个重要问题是巴勒斯坦问题的解决。以色列的策略始终是“不解决问题”。因为我们不想面对真正的问题。在这一战略下,以色列始终强调“冲突管理”而不是“冲突解决”。问题是这些策略并不能解决冲突。在这一系列冲突中,我们看到内塔尼亚胡总理始终承诺消灭哈马斯,消除了巴勒斯坦的“威胁”,但今天哈马斯还在,巴勒斯坦人也在。没有什么是令人满意的。当务之急是“降温” 中国新闻周刊:那么您认为以色列应该做出哪些战略调整?伯格:短期内,以色列唯一积极、正确的选择是100%遵守特朗普的和平协议。特朗普总统的20点和平计划并不完美,甚至不是一个完整的解决方案,但对以色列来说非常有利,对促进地区和解具有巨大潜力。美国总统特朗普资料图 以色列社会存在严重的安全担忧。但如果没有以和平协议为核心,就无法实现可持续安全。目前,我们还处于最原始的冲突模式。根据特朗普总统的计划,我将在加沙部署至少一支“国际稳定部队”,这将使哈马斯和以色列难以向其开火。这导致了以色列之间事实上的“分裂”埃尔和哈马斯。或许可以实现“脱逃”。这是一个重要的开始。冲突各方必须冷静下来,才能真正谈论和平、安全和新的解决方案。经过两年多的灾难和苦难,我们必须首先关闭“锅炉”并使用隔热风门“冷却它”。然后考虑是否可以采取下一步行动。我知道关于特朗普的和平计划存在很多争论,但在当前的政治气候下,梦想是美好的,每一步行动都必须基于现实。一旦停火开始实施,国际势力开始介入,将会产生一些积极和消极的影响。如果你积累了足够多的积极因素,你就能进一步前进,但如果没有,你就会倒退。在此过程中,国际社会必须继续关注加沙问题,并认识到如果双方撤军“将会损失惨重”。所以以色列现在最好的选择是首先遵守特朗普的和平协议,然后看看以色列如何从中受益。但实际上,我认为内塔尼亚胡政府会想办法无视20点和平计划,阻止其实施,并将责任归咎于巴勒斯坦人和其他调解人。 《中国新闻周刊》:内塔尼亚胡总理任期仅剩一年。以色列选民会在明年底的选举中再次支持他吗? Berg:这是不可预测的。现在,以色列的“一年”可以相当于其他国家的“很多年”。这里每天都会发生政治斗争,内塔尼亚胡总理将尽一切可能逃避战争和正义的责任。目前很难预测选举日会流行什么类型的基调。 《中国新闻周刊》:所以这并不像一些分析人士所说的那么简单:战争结束后,内塔尼亚胡总理的政治生涯就会结束吗?伯格:事情没那么简单。不要“打赌”。以色列的政治现实非常复杂且不断变化战争时期的舆论也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内塔尼亚胡总理的政治生涯可能不会很快结束。要建立新的区域政治经济格局。 《中国新闻周刊》:如果加沙和平进程能够进入下一阶段,以色列和巴勒斯坦之间如何建立平等对话机制,避免重蹈奥斯陆进程的覆辙?您认为谁应该代表谁参加巴以谈判?伯格先生:我们必须从两方面入手。同时,特朗普表示该计划将包括英国前首相托尼·布莱尔耳机成立一个国际委员会 监督加沙战后治理的过渡管理。该委员会致力于培养一个经验丰富且“更好”的巴勒斯坦管理机构。与此同时,国际社会也在积极推动巴勒斯坦权力机构内部改革。另一方面,范式的转变也在发生。必要的。奥斯陆进程的范式是,如果巴勒斯坦人在无休止的谈判后“做好事”,他们将获得建国地位。在这种范式下,“独立的巴勒斯坦国”永远只是悬在巴勒斯坦人面前的一根胡萝卜,但调解者却从未打算兑现这一承诺。法国、沙特阿拉伯和其他欧洲和中东阿拉伯国家现在提出了一种新的范式,其中国际社会应首先承认巴勒斯坦国。首先,我们将确认巴勒斯坦与以色列一样是主权国家,然后推动双方进行公平谈判。这种范式与新的、有效的巴勒斯坦管理机构相结合,可以创造一个真正平等的谈判局面。因此,理想情况下,在外部大国的主导下,这不会是“第二次奥斯陆进程”,而是建立新的地区政治经济格局。在这个框架内,无论是以色列还是P阿莱斯廷本身被认为是“问题”,但两者都成为解决方案的一部分。 《中国新闻周刊》:承认巴勒斯坦建国是“两国方案”政策的延续,但你只是认为这可以作为谈判的基础,并提出“邦联”的构想作为巴以共处的最终模式。为什么您认为联合政府比两国解决方案更有效?伯杰先生:说到联盟,我们离“两国解决方案”或“一国解决方案”还很远。但我们扪心自问,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什么才是最切实可行、为双方带来最大利益的共存方式?联邦是一个介于“两州”和“一州”之间的国家。许多以色列人不希望巴勒斯坦建立独立国家,反之亦然。在联邦制中,可以说不存在独立的州。在这个框架内,每一方都成为一个政治实体。这个e尽可能保证双方在存在分歧的情况下能够共存并保持协调。双方都可以从这种特殊的结构中受益。中国新闻周刊:经历了这么多灾难,您认为以色列和巴勒斯坦有可能走到这一步吗?伯格先生:我永远不会失去希望,因为我知道巴勒斯坦问题无法回避,两国和平共处问题最终必须得到解决。总理本杰明·内塔尼亚胡和他的极右翼盟友长期以来一直认为,巴勒斯坦问题将通过《亚伯拉罕协议》自行消失。这个想法令人恐惧和悲伤。事实上,巴勒斯坦问题再次成为地区问题的中心,整个国际社会,而不仅仅是一两个国家,都渴望找到和平之路。这就是为什么我对未来感到乐观。历史在进步,新的现实正在形成,但激进的狂热ICS最终无法阻止历史的流动。记者:曹兰 编辑:徐方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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